「還有幾分鐘要下車呀?」
「大約十分鐘吧!」
「喔!那我先去上個廁所,妳幫我看一下包包。」說罷,一款黑色旅用後背包「碰」地落在我的隔壁座椅上。
隨著車行過彎,我盯著手中的app,倒數第二個站名響起,隔壁座位卻還是空空如也。眼看再過五分鐘就得下車,沿著火車走道望去是綿延不盡的車廂與錯落散置的洗手間,只能揹起自己的隨身行李,再提起頗具分量的後背包,站到距離最近的車門邊,焦急地等待哪間廁所能夠趕緊開啟。
結果,應聲而開的不是洗手間,而是「車門」!!!
St. Goarshausen,預計下車的站名矗立在敞開的車門外,我卻只能雙腳生根似地無法移動,眼睜睜看著車門開啟又關上的瞬間,腦海彷彿慢動作電影般當頭淋下了一片黑。
三十秒後,對向走道出現了悠哉行來的人影。
「我們剛剛那個停靠站就該下車了……」
「什麼!那妳怎麼沒趕快來叫我?」
「我怎麼知道妳上個廁所會需要用到十來分鐘……」
「唉唷~我速度明明可以很快,妳只要到廁所外面大喊一下我就知道啦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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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我的文字是否能如實傳達我當下的無奈與怨念,但這位”萍水相逢”的旅伴讓我從此下定決心 再也不和「認識不深的人」結伴長途旅行。
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「隨和」的旅行者:吃住基本上只要求衛生、安全;跟團時與陌生人併房總能和諧共處;行程趕早摸黑或長途拉車也能自得其樂。然而,這位旅伴的「時間觀念」一直在在打擊我的情緒底限!
打從機場會合開始,她就讓我硬生生捏了一把冷汗。
23:15分的飛機,提早兩小時到機場應該是基本常識,我從20:30等到21:30,打了電話發現她人還在台北往桃園的高速公路上,只好先行辦理托運行李。22:00,報到櫃台前原本熙來攘往的團客、散客都已紛紛入關安檢,只剩我還在”苦守寒窯”,由於不確定登機門的位置,決定自己先入關,改在候機室會合。然後,我終於在登機時間22:40約莫前五分鐘,看見她出現在候機室的階梯!
原本還帶著些微歉意,覺得自己拋下她先行入關有點不夠厚道,但她卻沾沾自喜地說:「行李櫃台原本要關了,我告訴他們我已經線上劃位,硬是讓他們再幫我掛行李。哇~謝謝妳叫我前一天先線上報到!」
哇勒!我聽了這番話突然背脊竄過一絲涼意,妳……是不是完全擺錯重點了!不是應該反省自己遲到造成別人困擾嗎?怎麼反而可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?突然間有點擔心接下來緊湊的行程如果都照她這種「神邏輯」,真的能順利嗎?
果不其然,因為她神奇的時間觀念,我們前兩週的旅行總是不斷地「錯過」:
因為她要上廁所,錯過了應該下車的火車站;
因為她要換另一套衣服(理由是第一套衣服拍照看起來太胖),錯過了原本可以直達的公車;
因為她發現博物館出乎意外地精彩,原本嘲笑我兩小時的預估時間過長,後來硬生生待了四個半小時,導致回程的最後一班公車揚長而去,我們只能邁開雙腳走回數公里外的民宿……
睡前訂定隔日出門時間時,我從原本的「實話實說」到「默默提早五分鐘」,甚至是「默默提早十分鐘」,但她總是永遠可以無止盡地拖延,最誇張紀錄是比預計出發時間延遲整整一個半小時!然後,又擺出好整以暇的態度說:「反正晚一點回去就好啦!我可以晚點睡沒關係的。」
萬幸的是,我們終於在第三週決定分道揚鑣!
自此,我總算可以在早晨舒爽地起床,悠閒地享用早餐,有效率地按圖索驥,心平氣和地踩點、賞景、放空。而她大姊則維持睡到日上三竿,匆忙出門,隨興旅遊的步調。
然而,你以為這樣就相安無事了嗎?讓我們繼續看下去…….